21
我回到租住的劏房已是淩晨,我匆匆洗澡刷牙,然後執拾明天要帶的物品。
「睡袋、杯麵、牙膏牙刷、毛巾、眼罩,呀!還有後備衫褲。」我把東西塞進大背囊,預備要在公司過夜,怎麼我返工好像去露營一樣?
我用手機較鬧鐘時,才發現收到一個「訊息已刪除」的訊息。原來是薑濤!!!他曾傳訊息給我,然後我還未看那訊息,他就已經把訊息刪除。他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之後要把訊息刪除?
「你去露營嗎?」我揹著大背囊挽著睡袋昏昏欲睡地回到公司,Rain P已經在無制限辦公室吃著早餐。
「是呀!在公司紮營。我有了要在公司過夜的覺悟。」
「你知道要拍攝新節目了。」
「新節目?」我拉開罐裝咖啡的蓋掩,呷了一口,然後發現枱上多了一樣東西–原來是暈浪丸。
「是你幫我買的嗎?」
「沒有呀。」Rain P 搖搖頭。
「喂!早晨呀!」Agent L精神奕奕拿著早餐走過來。
「早晨!是你幫我買的嗎?」我拿起暈浪丸問Agent L。
「怎會是我?我剛剛才返到公司。」然後Agent L揪起Rain P的衫領,裝出兇神惡殺的表情,用威嚇的語氣說:「是不是你這小子獻殷勤?」
「不是呀!不是我呀!」Rain P舉起雙手作出投降狀,看著他們演得七情上面,我忍不住笑了。
我很喜歡以這種方式來展開一天的工作。
當日整個團隊開會開了一天,討論的都是關於拍攝新節目。散會後,我忙著跟進拍攝前的瑣碎雜項和聯絡相關單位。晚上大家在公司吃過外賣後,就開始製作道具。
「誰的鼻鼾聲?」Mike導問,然後發現Rain P在地上睡著了。我看看手錶,原來已經是深夜,看著好夢正酣的Rain P,聽著他沉穩而具有磁性的鼻鼾聲,我感受到睡魔在呼喚我,我無法抵禦那難以抗拒的誘惑,霎時睡意大增,打了個呵欠。
「大家今晚都要通頂,現在break一個小時才再繼續。」–隊長,你真是體恤民情!
我見無制限辦公室太淩亂,所以決定到一個更舒適的地方去休息。「你到哪裏去?」Mike導見我拿著睡袋想離開,便問。
「我去睡一會,會準時回來。」
深夜的排舞室空無一人,相信沒有人會在這個時間練舞。我把門口「空置中」的牌轉成「使用中」,便走進去睡覺。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阿薑淚流滿面,神情痛苦,用衫袖拭著眼淚。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糊塗…求你不要走!」我忍不住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伸出手握著他的手。
「我知我是個不稱職的男朋友。」阿薑把我的手揚開,然後再次用衫袖拭眼淚。
我搖搖頭,心如刀割。
「你是世上最好的男朋友,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伸出手攬住他,把他抱緊。
「求你原諒我!我真的很愛你!」說完,我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嗚咽起來。他溫柔地摸我的頭,用雙手捧起我的臉,然後他的臉靠近我的臉,我知道他終於肯原諒我了。我嘟長小嘴,迎接他的一吻。
「…阿詩?!阿詩!」咦!這把聲,不是阿薑的聲音。
原來剛才我在做夢。
我坐起身拉下眼罩,發現四周都是強光,我的眼睛一時適應不了,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等我看得清楚時,簡直嚇了一大跳。
「肥…肥仔?!」
「你不就是Mike導團隊的阿詩?」肥仔笑笑口說。
我尷尬地點點頭,心裏很不安,想:「希望我沒有發開口夢。」
「你剛才發開口夢,還哭得很傷心,我聽到都覺得心酸。」說著,肥仔露出悽苦的神情–慘了!我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即時想找個窿瓹。
「我…我剛才背稿…因為Mike 導的新節目…加多了幕後工作人員的戲份…連我也有對白。」我結結巴巴地說,試圖掩飾我剛才的發開口夢。
「Mike導居然會拍這種東西?有個女同事果然不同。」肥仔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我要回去製作道具,今晚要通頂。對不起!阻礙你們Error練舞。」我一邊說一邊拉開睡袋,希望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我不是和Error練舞,我今晚和薑濤練舞。」–薑濤?!
我四圍張望,才發現原來薑濤也在排舞室–OMG!!!他雙手撓在胸前,右手拿著一枝士的,原來他和肥仔深夜來排舞室練士的舞,預備拍攝《特務肥薑2.0》的MV。他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盯著我,彷彿在質問我到底在做什麼。
「薑濤,你這小子,對著人家就別再裝酷了。我今早明明見到你走去無制限…唔…唔」肥仔還未說完,薑濤衝過來,一手箍住他的頸,一手掩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
「對不起!我阻礙你們練舞,我現在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加上我手機的鬧鐘響起,我連忙拿著睡袋秒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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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一起相聚
一起鬥嘴
一起經歷壯舉
雖然無制限 OT 編集團的調子跟Mirror截然不同,不過在這個團隊工作常讓我想起Mirror的《One and All》,因為我們同樣是一起經歷壯舉。
「經過我們三日三夜排除萬難苦中作樂再寓工作於娛樂後,亞特蘭提斯人終於面世!」Mike導興奮地說,不過由於我們經過三日三夜的煎熬,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所以沒有人對Mike導的話作出反應,甚至有成員已經睡著,正在打鼻鼾。
「喂!你們這班…!俾點反應好不好?」
「好嘢!」這時,我們才鼓起寥落的掌聲,和爆出零星的歡呼聲。
說「亞特蘭提斯人」是一個壯舉一點也不過份,雖然我們也制作了其他道具和器材,但「亞特蘭提斯人」的造價是最貴,當中昂貴的器材超出幾集節目的budget,而且我們花了很多時間設計,更重要的是它承載著我們征服地球上最深海溝的夢想,希望有一天這個水底攝影器材可以在馬里亞納海溝進行拍攝。
「亞特蘭提斯人第一次下海!」當我看著亞特蘭提斯人吊落維港時,心裏既擔心又興奮,一方面擔心器材會被急流沖走,另一方面為團隊努力的成果感到高興。
「咦!無理由喎!條繩明明六十米,竟然不夠長!」我們立即找另一條繩,結果只找到一條較幼的尼龍繩。
「駁定唔駁?」當Mike導問三位搜查官駁不駁長繩子繼續吊下亞特蘭提斯人,我心裏有個答案:「駁!當然駁!都走到這個地步,就算有機會失去所有器材,也值得駁。」
然後,我竟然想起薑濤、想起自己的處境。「如果到最後我還是挽回不了和他的感情,我該怎樣辦?回冰島嗎?但我已經不想回到那個傷心地。」
「出力拉!」繩子駁長後,我們順利把亞特蘭提斯人吊落海底拍攝,但當把它拉上來時卻遇到阻滯,我們整個團隊和搜查官都出盡力拉繩子。最後有驚無險地把亞特蘭提斯人拉回到船上,而且還有意外收穫,就是依附著它的奇怪海底生物也一併拉了上來。
我拿出手機拍了照,很想傳給薑濤 。「你不可主動接觸薑濤」我想起Mike導定的條件,還是忍住手沒有把相片傳出。
「Chill Club 那邊有同事病了,頒獎禮要人。阿詩,給你一個機會自肥,你要過去幫忙。」Mike導開會時跟我們說–太好了,我又有一個被動接觸薑濤的機會!
「不過你做完Chill Club後要回來工作,我們又要開通宵了。」
「沒問題!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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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Chill Club頒獎禮當日,我很早就過去幫忙。
「Mirror、Error 準備成點?」當我走進化妝間,看到的就是薑濤正和女同事玩一個他從來沒有跟我玩過的玩意。
「好痛呀!薑濤,你真壞!」女同事嬌嗲地嚷著。
他這個玩意我在影片看過無數次,親身見還是第一次。
「咦!阿詩!」肥仔跟我打招呼,這時薑濤才看過來,他一見我即時收起本來的嬉皮笑臉。
「嗨!肥仔!我今日調過來幫忙。」
「薑濤有沒有跟你玩彈額頭?」
「沒有呀!」
「哇!薑濤,這就不公平,個個都被你彈過額頭,但阿詩就沒有。彈佢!彈佢…」肥仔帶頭起哄。
「彈佢!彈佢…」然後化妝間的人全都起哄。
聽著他們的起哄聲,薑濤和我都感到尷尬,為了解決這個局面,我撥起我的瀏海,走近薑濤,笑著說:「薑濤,來吧!我們比賽,看誰彈得對方痛些。我讓你先彈。」我有種在玩綜藝的感覺。
我近距離直視薑濤雙眼–我已很久沒有這樣看他,腦海浮現他以往吻我額頭的片段,一顆心砰砰地跳,心中一陣甜蜜又一陣苦澀。
他也直視我雙眼,沒有笑,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有點猶疑,然後才把手按在我的面上,拉起中指。我閉上眼等待那一下痛楚,但他的中指一直沒有彈出,最後他放低了手。
「攪錯呀!偏心呀!」Alton 高聲說。
「她…她的上司很惡,我不敢彈她。」薑濤別過臉,望向Mirror其他成員,露出靦腆的笑容。
「你竟然怕阿Mike但不怕我?」花姐怒氣沖沖走過來,扭了薑濤耳朵一下。「我大還是阿Mike大?」」看來花姐也曾被彈額頭,而且被彈得很痛。
「哎呀!花姐,好痛呀!手下留情呀!」
「男歌手獎的得主就是–薑濤!」當我看著薑濤走上頒獎台,意氣風發地疾志要令香港樂壇重返亞洲第一,我心裏非常激動,兩眼滿是淚。然後看著舞台背後大螢幕上放大了的他,心裏泛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很渺小、很自卑,他萬千寵愛在一身,如果他想要愛情,根本就是垂手可得。
我很討厭這種感覺。
「阿詩,要不要和薑濤合照?」頒獎禮完結後,很多同事都跟薑濤合照,特別是女同事。我本來沒有這個打算,但當我預備離開時肥仔問我。
「好呀!我們三個一起合照。」
「不好!你們兩個合照就最好,我怎可以做電燈膽呢!」說著,肥仔拉薑濤過來。我把手機遞給肥仔,然後向著鏡頭微笑,在閃光燈閃亮的一刹,薑濤攬了我的腰。
「哇!偏心呀!」「剛才你和其他女同事合照也沒有這樣!」Mirror其他成員開始起哄–阿薑,你在玩我嗎?
「恭喜你!」我跟薑濤說。
「我一陣會請台前幕後同事吃東西,你會來嗎?」
「我要回到我上司那裏,如果他知道我留下來吃你的東西就慘了。他很惡,難道你不怕死亡行星嗎?」我故意用楚楚可憐的語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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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你真的幫我拿到Serrini簽名!」回到無制限辦公室,我把Serrini的親筆簽名相遞給Rain P,Rain P惺忪的倦眼頓時放光,變得炯炯有神。
「我以為你顧著自肥,今晚不會回來。」Mike導從茶水間沖了咖啡出來。
「我當然會回來,你覺得我像那種人嗎?」
「來,過來剪片。」聽到Mike導的呼喚,我連忙走到他的座位。
我清晨才回到家,沖涼梳洗後打算小睡一會才再上班,一看手機,原來薑濤傳了訊息給我。
「你收工未?有沒有被惡上司責駡?可以傳那張合照給我嗎?」我看著他的訊息,感動得流下淚來–他終於主動聯絡我了!
「收工了。我表現得很好,惡上司不但沒有駡我還讚我呢!你呢?你今天行程忙嗎?有時間休息嗎?還有沒有被花姐扭耳仔?」然後我傳了我們的合照給他,最後補了一句:「恭喜你得獎,這是你努力的成果,你已經改變了香港樂壇!有你們,我相信香港樂壇一定會成為亞洲第一!」
至於「我愛你」,我把它留在心中。
「Mike、Asha,你們ok嗎?」我們到了摩星嶺拍攝節目,Mike導和靚女搜查官Asha會在摩星嶺山崖搭建的懸空地墊過一夜,以探討這種居住方式的可行性。而我和其他工作人員就會留在崖上。
「Ok, 我們沒問題,那個日落很美呢!」
天色變得昏暗,我們在崖上生火,燒了一鍋熱水,加了清湯底,放進帶來的火鍋食物,打起邊爐來。
「Mike,你們肚餓未?」
「Mike,我們正在打邊爐呀!」
「Mike,你聞唔聞到香味?哈哈哈哈…」
「你們這班…」Mike導從山崖喊上來。
「這個牛丸很好吃,那個芝士腸也是。」我一邊把我帶來的食物放進鍋裏,一邊說。大夥兒一邊吃一邊談天說笑,特別是阿暉,他有很多有內涵的笑料,怪不得他可以撰寫出幽默攪笑又不失意義的劇本。
「哇!流星呀!」Agent L說完,即時合什雙手許了個願。
我看著漫天星光,有想哭的衝動。我很懷念以前穿梭宇宙的時光,那時宇宙就是我眼中的風光。
「阿詩,你為什麼哭?是不是不舒服?」Rain P遞了一張紙巾給我。
「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想家了。」我一邊說一邊用紙巾印去我的眼淚。
「完成了拍攝就可以回家放假,忍耐呀!」Agent L拍了拍我的膊頭安慰我。
當然他們不知道我所說的「家」不是我租住的劏房,而是那遙不可及的星球。
「阿詩,醒呀!快日出了。」我坐在導演凳補睡,Rain P猛力地搖我。
「我醒啦!我醒啦!」我一邊說一邊睜開眼睛,四周還是漆黑一片,不過我知道這是黎明前的黑夜。
「Roll機,準備拍下摩星嶺的日出。」Mike導從山崖喊上來。
「一早roll了!」Agent L喊下去。
那個日出真的很美,是我目前為止看過最美的日出。
「地球真的很美!」我眼眶濕潤,內心有一種悸動,我開始愛上這個星球。
我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發現薑濤傳了訊息給我。
「你睡醒了嗎?在工作還是準備返工?」
我把日出照傳給他。
「我在摩星嶺,正在看宇宙最美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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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之後,我再沒有收到薑濤的訊息。
直到一個月後,他再傳訊息給我,相約晚上到海邊飲嘢。
「唔…好苦呀!不過又幾好飲。」我拿著他買來的啤酒,灌了一口又一口。
「你真矛盾!」薑濤穿著有帽衛衣,帽子笠著他的頭,他托了托粗框眼鏡,把手上的啤酒灌了一口。「你沒有飲過啤酒嗎?」
「當然有,有次剪完片跟Mike導他們喝,不過我酒量淺,很快就醉,在公司睡著。」
結果,這次我也很快就喝醉了。
「你不用送我回家。」我推開扶著我的薑濤。「萬一給狗仔隊拍到你送喝醉的女生回家就慘了。」
「你看!我還能走直線。」我還沒到斷片的地步,仍有幾分清醒,很健談,對答如流,只是不能走直線和身體乏力。
「別硬頸!你現在住在哪裏?」薑濤見我快要倒在地上,再次扶著我。
回到家,薑濤把我放在床上。
「對不起!浪費了你的時間。」我沒有聽到回應,以為他已經走了,感到有點失落。
突然,一樣又熱又濕的東西壓在我臉上。
「唔…什麼來的?」我感到呼吸困難,舞動雙手掙紮。
「乖啦,別動!用熱毛巾抹面你會舒服點。」他溫柔地替我抹完面後,我雙手圈住他的頸,把他的臉拉近,我感受得到他呼出的氣息。「吻我,你很久沒有吻過我了。」原來酒精真的會使人大膽,將所想的都說出來。
薑濤用指頭撫摸我的嘴唇,不過他沒有吻下來,卻鬆開我圈著他的雙手。
「其實我今晚有話要跟你說。」他神色凝重,我有預感那不是我想聽的。
「你說吧。」
「你回冰島,回去做研究吧。不要因為我留在ViuTV,我…我不會再和你一起。」
「是因為我背叛過你嗎?」我心中酸楚,雙眼裝滿淚。
薑濤搖搖頭。「是因為我不適合。」說完,他流下淚來,我伸手抹去他面上的淚。
「我想得很清楚,我想專注事業,應付事業我已經到了極限,我沒有餘力兼顧愛情。」看著他難過的神情,我心如刀割,再次伸手抹去他面上的淚。
「如果我勉強去做一個不稱職的男朋友,我覺得更加對你不起,覺得更加難受。」我是時候要放手了,對嗎?
「多謝你愛我。」我一邊流淚一邊說:「被你這樣愛過,我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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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我找到一份NGO工作,在南美落後地方建屋和修葺。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Mike導,他絲毫不感到意外。
「你在我的團隊工作,雖然我知你很快樂,但我沒有見到你當星球調查員時的那種光芒。」
「你一向都愛到處遊歷,希望你真的愛上新工作,找到你的新夢想。」
到了last day, 我和無制限團隊在辦公室吃著豐富的farewell外賣。
「一日兄弟,一世兄弟!」Rain P說完,我跟他擊了一下拳頭。
「有機會返香港記得要探我們。」Agent L對我說。
「一定會。你們如果去南美拍攝,也記得要告訴我。」
「阿詩,還有什麼遺言?」Mike導拿著攝影機一邊拍一邊說。
「多謝你們!」說完,我誠懇地作了一個90度躹躬。如果沒有隊長,沒有無制限 OT 編集團,我想我這段剛分手的日子會更加難捱。
「太肉麻啦!其實你唱首《行動綱領》來多謝我們就可以了。」阿暉提議。
「獨唱不好,不如來個合唱吧。」
在候機室等待上機時,我收到薑濤的訊息。
「一路順風,保重。」看著,我心裏一酸,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來–以後,還會再見面嗎?
「你也要保重。Bye bye!」
「Ceci,有個義工遲到二十四小時,他昨天沒有來,剛剛才來到,你待會兒招呼他。」
「遲到二十四小時?從哪裏來?」
「跟你一樣,從香港來,所以他會加入你的組。」
「叫什麼名字?」
「Ginger。」
我把圖書館髹漆的工作交給同事,然後到辦公室接待那個義工。
「嗨!阿詩。」
「薑濤?」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近他細心打量。「你真的是薑濤嗎?」
「喂!只是三年沒見,你竟然不認得我?」
「大明星薑濤怎會在這裏?」
「你竟然不知道!我暫別螢幕半年。」
我領薑濤到他的房間安頓,一邊走一邊說:「我近來很忙,連IG也沒有上。花姐怎會讓你放半年假?」
「我太需要假期,我想找回初心。」
「你安頓好,就到圖書館,今天要髹漆。」我帶薑濤到他的房門前,然後指向圖書館。
「先戴好它,然後我教你髹漆。」在圖書館,我遞了一頂紙帽給薑濤,正要幫他開油漆,同事來找我。
「Ceci,電線有些問題,請過來看一下。」我只好把薑濤塞給其中一個義工照顧,然後去處理電線問題。
我一直忙到晚飯時間,當我在飯堂坐下,薑濤走過來,捧著餐盤坐在我身邊。
「組長,你今晚有沒有時間?」
「你想怎樣?」
「我遲了一天來,錯過了簡介會,你可否補回?」
「也好,你順便幫我做個測試。」
晚飯後,我們拿著手電筒,到了剛完工的遊樂場。我帶他走到鞦韆架,坐在鞦韆上。
「原來你想我幫你做負重測試。」薑濤雙腳往地上一蹬,搖著鞦韆。
「你知道嗎?你的體重很重要。」我也把腳往地上一蹬,搖著鞦韆。
「如果花姐是這樣想就好了。」
「你難得有半年假期,為什麼會選擇到這裏做義工?」
「我問過Mike導,知道你在這裏,所以我來這裏做義工。」我離開ViuTV 後一直有跟Mike導聯絡,機構安排我到過幾個地區工作,一年前我才調到這裏。
「你呢?你為什麼不再做考古研究,要到這裏工作?」
「因為我不想再挖掘過去,我想改變未來。」我望向他,我們的鞦韆剛好交錯。「這裏本來是荒地,由零開始建設了這個遊樂場,我覺得很有滿足感。」
「這裏有沒有人溝你?」他突然轉換到這莫名其妙的話題,我忍不住笑了。
「沒有呀!為什麼這樣問?」
「我關心一下舊同事嘛!你現在有拍拖嗎?」
「沒有。」我曾經跟機構的一個同事拍拖,不過很快就分手了,對方說感受不到我投入那段感情,後來他更離了職。「那你呢?你真的和那個外貌協會一起嗎?」幾個月前有記者拍到薑濤和一個女生單獨吃飯,而那個女生是當年的外貌協會。
「沒有,覺得自己不是真的喜歡她,所以沒有和她一起。」
「下個月有活動,會跟住在附近的孩子們玩,你可以幫忙教他們打籃球嗎?」我嘗試轉換話題。
「你可以做我的助教嗎?」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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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教孩子們打籃球的當日,烈日當空,不過大家都玩得很開心。孩子們都很喜歡薑濤,很愛親近他;薑濤也很快樂,常常露出小孩般天真無邪的笑容;我看著他如此高興,我也感到很高興。
「Don’t kick the basket ball!」薑濤很討厭人踢籃球,這個我很明白,因為我也是一樣,覺得這樣不尊重籃球。
「不要用腳踢籃球,籃球不是用腳踢的。」我用西班牙語翻譯他的說話。
打完籃球,薑濤示意孩子們圍圈坐下,他拿起結他,準備唱歌給他們聽–原來這幾年薑濤學會了彈結他。
「唱什麼歌好?」薑濤問我。
「不如唱《蒙著嘴說愛你》。」其實他唱什麼,孩子們都不會聽得明白,不過我總相信旋律本身就是共同語言,而且這首歌很輕快,很適合小孩子。
可否一教甦醒
推開窗看看風景
混亂日子不見蹤影
鳥語花香呼應
阻止黑暗得逞
薑濤溫厚的聲音很吸引、很動人,孩子們都聽得很投入,更拍起手來打拍子。最重要的是,從薑濤彈奏的樂曲和他的歌聲中,我感受到他真的很喜歡音樂,我聽得出他真的很享受唱歌。
唱到最後,他用姆指和食指做了個派心手勢,孩子們都跟著一起做。也許這個手勢將會成為南美村落的新潮流。
活動完畢後,我有空檔,於是我帶薑濤到小溪捉魚蝦。
「哇!真的有很多魚呀!」薑濤脫了鞋襪,踏在小溪底,魚群嚇得四處亂竄,環繞他的雙腿游來游去。
「如果翻開溪底的石頭,可以找到更多魚和蝦。」
「哈哈哈!好癢呀!牠們在啄我的腳!」他很怕癢,一邊說身體一邊左搖右擺。我怕他跌倒,連忙伸手去扶他,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我感到有點不知所措,想縮手,但他把我的手捉得更緊。
「拖住我,我就不會跌倒。」他真摰的眼神令人感到難以抗拒,我便拖著他的手,不再縮手。突然他露出奸笑,用力踢起溪水把我弄濕。
「哈哈哈!」奸計得逞後,他打算逃之夭夭。
「你別走!」我一邊追他一邊用手潑起溪水,把他弄濕。
「饒命呀!」他一邊逃一邊潑溪水還擊。沒多久,我們都全身濕透。
最後,我們還是認真地捉了一些魚蝦。
「哎呀!」臨回程時,薑濤被魚的刺戳了手指一下。
「讓我看!」我緊張地拉過他的手來,傷口雖然小,但頗深,立即湧出血。「我帶了急救包。」我們坐在溪邊,我拿出急救包細心地幫他處理傷口,雖然這種傷很小事,但我卻有心痛的感覺。
「這小溪的魚沒有毒,不過我知道很痛,對嗎?我以前也被魚刺戳過。」
「我打算跟花姐說。」
「說什麼?說你給魚刺戳到?」–如果全隊Mirror連這種事都跟花姐說,我想花姐7x24也不夠用。
「我想減少音樂以外的工作,我想放多些時間給家人和給…」
「Ceci, Ginger,原來你們在這裏。」薑濤還未說完,有同事走來找我們。「你們都掉到溪裏去嗎?」同事見我們全身濕透,瞪大眼看著我們,驚訝地問。
「算是吧!」我當然不想給她知道我和薑濤玩水玩了半天。「對不起!我帶了Ginger 來捉魚蝦,忘了告訴你。」
「哦!你們有收穫嗎?」
「有呀!大家今晚有魚蝦吃了。」薑濤拿起裝著魚蝦的水桶,滿足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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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嗨!各位!我又來了。」我和同事們正在清潔飯堂,薑濤拿著地拖和水桶走進來,向大家揮手打招呼。
「Ginger,你真是個可愛的義工。」「如果有最幫得手義工獎,非你莫屬。」薑濤之前已經來幫忙過幾次,同事們都十分喜歡他。
清潔完飯堂後,薑濤想去盪鞦韆,我們便拿著露營燈來到遊樂場。
「哇!我好像要飛向月亮。」薑濤盪得很高,笑得很開懷。
我想起《Fly me to the moon》,覺得很應景,於是一邊盪鞦韆一邊唱起歌來。
Fly me to the moon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And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 me
我又想起在太空漫遊、在星體探險的經歷,假如有一天這些可以與薑濤分享就好了。
「你繼續唱,你唱得很動聽。」
「我不記得之後的歌詞。」
然後薑濤開口唱。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 I love you.」薑濤用他溫厚的聲線說出這句話。我望向他,我們的鞦韆剛好在交錯,交錯的刹那他也剛好在看我。
「Thank you.」我以為早已埋葬了的感情,這一刻卻在我心頭翻動–原來我,仍然很愛他。
「很晚了,回去吧!」鞦韆停了,我準備拾起地上的露營燈。薑濤走過來,拉住我的手,然後把我擁入懷裏。我把他抱緊,我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身體,感受這久違了的體溫。
「我愛你。」他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也愛你。」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沒有說話,伸手輕撫他的臉,看著他眼眸裏的情意,我嘴角勾起甜蜜的微笑,然後我們的嘴唇貼在一起,接著一個又一個綿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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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Ceci,圖書館出了問題!」半夜,同事突然敲我的房門,我立即換衣服,披上雨衣,在狂風暴雨下向圖書館奔去。
「Oh my God!」圖書館到處都是水窪,雨水從屋頂和窗邊不斷灌進來。突然,「劈啪」一聲,我身旁的玻璃窗給強風吹得爆裂,我下意識用手臂遮住我的面和頭,然後覺得右手很痛,那種錐心的痛令我懷疑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Ceci!」同事走過來扶住我,然後和上司一起把我扶離窗邊,另一個同事拿了急救箱來。
「Ceci,躺下,不要動,我們會叫救護車。」我的上司對我說。
「我的手怎麼了?」我想抬起右手看看,上司立時按住了我。
「別動!」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向窗邊望去,發現地上有一條血路–那是我的血。
「阿詩!」薑濤出現在我眼前,握住我的左手,我想應該有同事通知他我受了傷。自從我們復合後,同事們隱約知道我們的關係。
「我的手怎麼了?」我痛得快要失去知覺。
薑濤沒有說話,他激動地哭起來。
「我在流很多血,對嗎?」
他用衫袖擦去眼淚,然後說:「不用怕,救護車很快會到,會沒事的。」
其實我沒有害怕。我的星球從小就教育我們不用害怕死亡,我們還有一個很有趣的風俗,就是在死亡之前要將一個秘密告訴一個自己信任的人,而那個人終生都要守住那個秘密。
「我不怕死,我只怕再見不到你。」
「你不會死。」薑濤再一次用衫袖擦眼淚。
「替我跟Mike導說,感激他的教導和照顧。」
「不要再說了,你會沒事的。」薑濤一邊流淚一邊執起我的左手吻了一下。我感到越來越冷,身體開始冒汗。
「如果我不是地球人,是外星人,你還會愛我嗎?」我鼓起勇氣問他。
「你怎麼在這時候還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不是地球人,是外星人,我星球的高等生命體出奇地跟人類的構造一樣。」
薑濤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們臨死前要將一個秘密告訴自己信任的人,請你好好保守我這個秘密。」我眼睛開始昏花,呼吸越來越急促,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用微弱的聲音說:「阿薑,我真的很愛你。」我聽到薑濤說:「即使你是外星人,我也同樣愛你。」
幸運地,我生存下來。當日插滿我手腕的玻璃碎沒有割破我手腕的動脈,其中一塊和我的動脈僅僅相差一毫米。
這天,薑濤牽著我的手帶我到小溪。天氣很熱,不過我仍然穿著長袖裇衫,更時不時把袖子往下拉,害怕露出手臂和手腕斑駁的疤痕。
我們在溪邊樹下的大石頭坐下,脫下鞋襪,捲起褲腳,把腳浸在清涼的溪水。
「真的很舒服!」我伸了個懶腰,然後撓著薑濤的手臂。
薑濤拉了我的手,捲起我的衣袖,撫摸著我手腕上的疤痕。
「這些疤痕是不是很醜?」薑濤沒有回答,拿出一條手繩替我戴上。
「這是我親手織的,我也有一條。」他的右手戴著一條一模一樣的手繩。
「謝謝你!」他替我戴好手繩後,我把衣袖往捲下來。
「你怎可以遮住我織的手繩?」薑濤鼓起腮,佯裝生氣,他生氣的樣子很可愛。他把我的手拉回去,再次捲起我的衣袖。「這些疤痕是勇氣的證據。」他一邊撫摸我的疤痕一邊說:「我覺得你很勇敢,可以一個人來到陌生的星球,然後到冰島、再到南美,我為你感到驕傲。」
我熱淚盈眶,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其實…很想照顧你…一生一世。」薑濤說時,靦腆地笑了,眼神流露出溫暖的情意。「不過我沒有這麽快可以退休。」
「阿薑,約滿後,我不續約了。」
「為什麼?」
「我打算到香港或東南亞工作,可以容易些和你見面。」
「我也打算減少音樂以外的工作,放多些時間給你和家人。」
我們相視而笑,當他突然向我潑起溪水時,我已經迅速跑開了。
「我早料到你會這樣。」我把手撓到胸前,搖搖頭。
「今次竟然給你識破。」他撥了撥額前的頭髮,chok了個特務樣。
「你還是放棄這種三流的手段,來個光明正大的對決吧。」
最後,我們再次玩得全身濕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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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睇,好sweet, 完全想像到薑濤真人既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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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將我從節目、報導和訪問中所理解的薑濤寫出來,我也寫得很開心,謝謝你們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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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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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2月22日0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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