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睇到有人俾呢度post薑濤同人文,好感動
本身好鍾意睇同人,今次膽粗粗試下寫
我唔算係正宗薑糖,寫出來可能同薑濤本身性格不同,希望大家包涵
本故事純屬虛構,勿認真
我一步出小型太空艙,小型太空艙就幻化成一道暗綠色的螢光射向天空,光速離開地球。我踏著濕滑的石屎地,後悔沒有預先把背囊中的防水萬用鞋穿上,現在穿的只是一雙新款的布鞋。「真是落後!隊長怎麼會逗留在這種地方?」我心裏抱怨著,走了幾步,一個不小心滑倒在地–應該是四腳朝天地滑倒在地。「哎唷!」我一向善於控制情緒,但這一刻竟然哭了起來,我–作為宇宙高等生命體,怎麼要到一個會下雨的落後星球?怎麼還要摔得四腳朝天?
當我以為自己已經很倒霉時,感應到有一龐大生命體正在接近我,我托了托眼鏡望向正在走近我的黑影,眼鏡隨即顯示出資料:身高5呎10吋,體重200磅,薯片1000卡路里,可樂350卡路里。那個生命體放下手上的薯片和可樂,向我伸出手來,在街燈下我才看得清楚,原來是一個肥仔–一個高大的肥仔。他那圓圓的臉很是可愛,微笑起來那脹鼓鼓的兩個面珠彷如兩個包子,令饑餓的我萌起咬下去的衝動。
「你沒事嗎?」「我、我沒事。」我回過神來,包子變回面珠,我自行撐起身,但一走路腳一痛,差點兒又跌倒,幸好那肥仔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我又剛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然後發現他的手臂濕漉漉的。「你給雨淋濕了。」「沒有,已經停了雨一段時間,我剛才和朋友打籃球。」說著,他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把手臂伸向背後揩了揩T-shirt,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我的手彷如蠟化–那是汗–我的手呀!「你可能跌倒時拉傷了腳,前面的球場剛翻新,難得有凳子,不如過去休息一會。」他一手拾起地上的薯片和可樂,一手扶著我走到球場的長凳坐下。
球場上有兩個男生正在打籃球,他們看見肥仔來了,其中一個便問:「阿薑,你怎麽買東西買這麼久…那個女生…」哦!原來他叫阿薑。「她剛才跌倒,拉傷了腳,所以我扶她來坐下。」阿薑說完就在我面前蹲下,問:「你的腳怎樣?哪裏痛?」我脫了左腳的布鞋,指著腳背的趾公根的位置,說:「剛才這裏痛,不過現在不痛了。」他用手拿著我的腳,仔細地察看,然後抬頭望著我,說:「沒有腫,問題應該不大,你在這裏坐坐,休息一下,應該沒事的。」他站起身向球場走去,不過才走了兩步就走回來,雙眼看了看凳上的可樂和薯片,一臉尷尬欲言又止。我心想:「難道他怕我會吃掉他的東西?」雖然我肚子很餓,但那些高醣高脂的食物我不會吃–我星球上的高等生命體也不會吃。「如果你肚子餓的話,就隨便吃吧。」說完,他笨拙的身軀飛奔到球場,隨即接住了傳球。
我不屑地瞄了可樂和薯片一眼,然後忍不住再看第二眼,到底它們是什麼味道?為什麼阿薑會喜歡吃這些?我拿起那包薯片看了看,然後看了看正在球場上打球的阿薑,他正和一個男生one on one,他的身型的確對對手來說是一種威脅。我想了想,隨即放下了手上的薯片,還是不要吃了。
「阿薑,你真厲害!」聽到球場上傳來的讚嘆聲,我才抬頭望去,相信我已經錯過了阿薑美妙的封阻。現在由阿薑進攻,他盯著面前的對手,嘴角帶著微笑,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身體左右移動、左右手交替運球,再來一記胯下運球,身體向右移,對手追著試圖封助,然後他瞬間向左移動,膝蓋微微彎曲,手托住球,然後跳起、投球、壓腕,剛好在三分線以外,球進了而且是穿針。想不到他在球場上是如此靈活,射球的動作和姿態如此美妙,令我不期然想起一個人,是誰呢?我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三井壽。
我在學校曾上過「地球研究」這一科,其中有一個題目是「日本文化」,當中有探討日本漫畫,我那時看的就是井上雄彥的《男兒當入樽》。如果阿薑不是那麼胖,他射球的姿態會更加美妙,他會更加像三井壽–那個永不放棄的男人。正當我回憶著漫畫情節時,阿薑和他的兩位朋友已打完球,走了過來。我回過神來,一見阿薑就忍不住問:「你可否教我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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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家支持! 以下喺第2回,關於籃球的部份會比較多,希望大家都睇得開心
「這…這…」阿薑尷尷尬尬地搔了搔後腦,說:「其實我打得不太好…」
「我剛才見你打得很好啊!攻又行、守又行,又懂得做假動作,又會射三分球。」我的星球沒有籃球這種運動,幸好看過井上大神的漫畫,令我對籃球有一點概念。
「我怕我不會教人,反而累了你。」
「難道他見我只得5呎1吋半高,所以不願意教我?」我心下嘀咕,畢竟我知道籃球這種運動長得高是比較有優勢的。
「阿薑,不如嘗試一下吧。未試過怎知道自己不會教呢?」阿薑的一位朋友鼓勵他。
「對啊!阿薑。」阿薑的另一位朋友和應。
「那…好吧。」阿薑終於答應教我打籃球。向來善於控制情緒的我竟然興奮得從長凳跳了起來,看來這星球有種力量,能令人情緒失控。
「你的腳不痛了嗎?」阿薑問。
「不痛了。」阿薑聽到我的回答,露出純真的笑容,兩邊面珠脹鼓鼓的,這次我沒有想咬下去的衝動,而是覺得露出來的那兩顆門牙,在球場射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潔白、份外可愛。
後來我才明白他當初拒絕教我打籃球是因為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順利到達房子,洗了澡,草草吃了晚餐,便要開始今天的工作了。我打開從星球帶來的平板電腦,那是大小厚度和A4紙一樣,還可以隨意摺疊的。我習慣把它摺成A5的大小,然後記錄今天的經歷–當然是用我星球的文字。雖然我覺得遇到一個肥仔並不是總部有興趣知道的事情,但簡單的記錄還是要做的。寫著想著,想起阿薑真摰的笑容,想起他朋友的和靄可親,也想起了自己的謊言。
「我叫薑濤,你可以跟他們叫我阿薑。」「我叫中鋒。」「我叫占士。」薑濤和他的朋友向我介紹自己。
「我叫施妮詩,你們可以叫我阿詩。」我總不能告訴他們我是來自蘇隔拉底星的施妮斯汀伊維特達。
「阿詩,你的腳真的沒事嗎?」中鋒問。
我走了幾步,然後搖搖頭,說:「沒事了。」
「明天你什麼時間有空?」薑濤問我。
「我要六時才有空。」
「那麼明天六時在這裏等吧!」
「好的。」
「阿詩,你在讀書還是工作?」占士問我。
「我沒有上學了,現在在出版社做兼職。」我當然不會說我是蘇隔拉底星的地球調查隊的見習生,負責調查你們住的這個星球和你們這班跟我們很相似的生命體,還有–尋找那沒有回來的隊長。
對了,隊長住過這間房子,說不定這裏會有什麼線索可以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回來。
「阿詩,你來了。」我剛步進球場門口,薑濤就邊說邊向我揮手。
「對不起,剛才去買了點東西,所以遲到了。」我邊說邊把手放在額頭然後微微點頭,表達歉意。
「那我們先做熱身吧!」
我把背囊放在長凳上,便跟著薑濤做熱身。熱完身,薑濤拍起地上的兩個籃球,一手一個,然後向我傳來其中一個,我一時反應不來,籃球打在我的右頰,連眼鏡也被打至飛脫,掉到地上。
「我的眼鏡!」我連忙在地上拾起眼鏡,薑濤則連忙跑過來,雙手捧著我的臉察看,兩張臉很近,幾乎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我一時調節不了力道,我不是故意的。」薑濤圓圓的臉充滿著歉疚,眼泛淚光。
「不要緊,我想這是打籃球必經的,對嗎?」我見薑濤難過,不想令他更加難受,雖然右頰很痛,我還是笑著說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薑濤再說了兩遍對不起,才放開捧著我臉蛋的那雙手。我仔細察看眼鏡鏡片,見沒有裂痕,也就安心地把眼鏡戴上。
原來過了字數限制,所以第2回會分成兩個post, 以下喺下半場
我和薑濤一人一個籃球,他先教我原地運球。「記著,手一定要在球的頂部壓下去,拍球時手臂用力,手心不要摸到球,盡量用手指的第一節去感應球…」我半蹲著練習原地運球,不過球總是不受控制,落點並不固定。「初學時通常都會這樣,只要勤力練習就一定做得到,球感是可以培養的。」薑濤見我感到氣餒,連忙笑著鼓勵我。
之後他便教我傳球。
「接球前雙手要這樣準備,手要這樣擺,球要這樣接,才不會篤魚蛋。」薑濤邊說邊示範接球的手勢。
「什麼是篤魚蛋?」
「即是手指撞上籃球受傷,很痛的,我試過很多遍了。」原來打籃球除了會「食波餅」,還會「篤魚蛋」。
我們練習胸前傳球,起初我和他站得近,傳球接球沒有難度,然後他越站越遠,我開始感到吃力。「接球時要把球順勢拉向自己,卸一卸球的衝力,然後才傳出去。傳球時要用腰的力量,你會傳得遠些。」我照著他所說的去做,果然傳得更遠。「哇!你這衝力傳球真厲害!快打死我了!」他接了我的傳球,一副痛苦的樣子,然後退後兩步,假裝我的傳球很厲害,打中了他的肚腩。「對呀!這叫龜波氣功,還要再來嗎?」我接過傳球,然後用《龍珠》中悟空的龜波氣功方式把球傳出,這樣我們嘻嘻哈哈地傳了五十球以上。
最後就是射球,他花了很多時間指導我正確的姿勢。「膝蓋微微彎曲,右手托住球,左手扶著球,可以用點力把球壓向右手,手踭要向著籃框,還有,球要射向你和籃框的中間…」說完,他親身示範,球當然進了而且是穿針。
「完美的拋物線!」我忍不住讚嘆。
「到你了。」他把球拋給我,我站在距離籃框一步之遙,照他所教的射球,跳起、投球、壓腕,球進了雖然不是穿針,但已教我感到興奮莫名。「Yeah!」薑濤看起來比我還要開心,我們不約而同地向對方舉起手,「啪」的一聲做了一下擊掌。
學完籃球,跟薑濤做完cool down後, 我們便在長凳坐下。「這個請你吃的。」我從背囊取出途中買的零食和飲品遞給薑濤。薑濤接過水果脆片和無糖果汁後,便問:「為什麼要請我吃?」
「因為我想你健康。不要再吃薯片和喝可樂了。」
薑濤先是呆了一秒,然後綻出可愛的笑容,說:「多謝你!」便把水果脆片和果汁放進背囊。
「我明天會跟中鋒去健身,所以後天才能教你打球。」
「沒問題。」
「我下了決心減肥,希望自己能變得健康。」
「很好的決定。」
「你…你會支持我嗎?」
「當然支持,你健身加油呀!」我向他舉起手,然後「啪」的一聲我們又做了一下擊掌。
滴滴答答–這是什麼聲音,為什麼有水滴在我身上?薑濤揹起背囊,一手抓住兩個籃球,一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棵大樹下。
然後雨傾盆而下。大樹就把所有的雨水都擋住了。
「你為什麼會想學籃球?」薑濤問我。
「我看過一套關於籃球的漫畫,對籃球很有興趣,所以想學。」
「是《男兒當入樽》嗎?」
「是呀!你也有看過嗎?」
薑濤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愛打籃球的人都知道有這套漫畫。」
「你呢?你為什麼會打籃球?」
「籃球嘛,一個人也可好打。我以前沒有朋友,所以我常獨個兒打籃球,打兩三個小時也不會悶。而且對著籃框射球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說著,薑濤右手對著空氣,空投了一球。
「中鋒和占士不是你的朋友嗎?」
「我在球場才認識他們,有了他們,我更加喜歡打籃球。」薑濤笑了,彷彿想起他跟朋友們愉快的片段。
「我有不少朋友,會陪我一起學習、一起買東西,但像中鋒和占士般了解你、會鼓勵你的,我卻沒有。」我不假思索地說著,竟說出了心聲來。
滴答–為什麼有水滴在我身上?原來雨停了,樹葉上的雨水隨著風吹滴了下來。
「雨停了,要是時間可以停留,多好。」薑濤感慨地說。
「原來他喜歡下雨。」我心想。
「這個籃球…送給你的。」他把一個籃球遞了過來。
「謝謝你。」我感到不好意思,本想拒絕,但見他一臉誠懇,不想拒絕他的好意。
「你有時間就多練習,這才會有進步。」
「知道了,特別是我這種沒有天份的人。」我自嘲了一下。
「有興趣就是天份。不要輕易放棄。」
薑濤也許不知道他這番說話成為了我以後多年堅持打籃球的動力。
而我也不知道他說的「要是時間可以停留,多好」的真正意義,直到一些日子以後。
第3回
斷斷續續下了一星期的雨終於停了,今晚可以跟薑濤打籃球。
下雨的日子,我撐著雨傘,腳穿防水鞋,走訪這個城市不同的地方,夜間就撰寫報告。自從那次跟薑濤在樹下避雨後,我就沒有那麼討厭雨天了。
「叮!」手機傳來訊息,原來是薑濤傳來的,他又把他健身時拍的相片傳給我,還寫道:「昨天舉啞鈴舉多了十下」知道他正努力地減肥,我感到很高興,高興得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傳了一個手瓜和一個微笑的符號給他。
我一邊看著手機,一邊伸手取過書桌上的水杯,一不小心就把水杯打翻了。我連忙拿布來抹乾桌面和地下。咦!枱腳下的是什麼?好像是紙的一角。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細小的紙取出來,原來是一張寫了字的白色咭片。
白光籠罩著綠色的球場,彷如白日照在草地上,也令我想起薑濤那兩顆潔白無瑕的門牙在射燈照耀下閃閃生光的模樣,讓我本來沉重的心情頓時變得開朗。
進了球場,就看見薑濤、中鋒和占士正在射球。「阿詩,你來了。」他們向我揮手,我也向他們揮手。我把背囊和籃球放在長凳上,然後照薑濤上次教我的,做起熱身來。薑濤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和我一起做熱身。
「你快去跟中鋒和占士打球吧。我自己做熱身就行了。」
「我是教練嘛!教練就是要教學生做熱身嘛!」薑濤得戚地說。
「呵!呵!呵!」我邊笑邊說:「真辛苦你了,勤力的教練。」
「來,同學,我們先鬆鬆頸部肌肉。」薑濤裝作正經,他把頭側向一邊,我也跟著側向那邊。
「現在到另一邊。」他笑著說,然後把頭側向另一邊,我也跟著側向另一邊。
「現在輪到伸展面肌。」說完,他對我作出一個誇張的微笑,我忍住沒有大笑,也對著他作出一個誇張的微笑。然後他對著我扁嘴,我也就忍著笑跟他扁嘴。接著他鼓起腮子,我也跟著鼓起腮子。到最後他對著我反白眼,我就拾起籃球追打他。
「受死吧!」
「饒命呀!」他邊笑邊說邊跑,還要跑得很遠。
之後我們才認真地做熱身。
「阿薑,你看起來不同了。」我邊轉腰邊說。
「有什麼不同?」
「唔…你瘦了…瘦了少許…好看了。」經過一星期的健身,薑濤的贅肉看起來減少了少許,面部輪廓也比以前多了少許立體感。
「真的嗎?你不要逗我開心哦!」說著,他拍了兩下手,示意把腰轉向另一邊。
「真的呢!我似會奉承你嗎?」我把腰轉向另一邊,看不見薑濤的表情,不過我猜想他應該會感到很開心。
熱身後,我先練習原地運球。
「不錯,果然名師出高徒。」
「有那麼誇張嗎?」我笑著說,其實我還未可以好好控制球,落點仍然飄忽。
「至少你的動作做對了,只不過拍球時不夠大力。」薑濤拍起他的籃球來向我示範。
「上星期我連上街也帶著籃球,雨一停又有適合的地方我就練習。」我那時用環保袋裝著籃球到處走,跟它形影不離。
「想不到你會這麼努力。」薑濤用手輕輕敲了我的額,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有點感動。
「當然了,我知道你那麼努力健身,我當然也要努力吧!怎可以輸給你呢?」我邊笑邊說邊把球由右手換到左手。
練完運球、傳球和射球後,薑濤便教我上籃。
「從這裏45度角走向籃底。」他說完,就開始邊走邊運球。「然後1、2,起!」說「起」的時候他就跳起,在籃底舉手、放球,球擦板而入。
「很有型啊!」他的姿態真的很美妙,手執籃球的薑濤往往會發出一種平日罕見的光芒。
「到你了。」他把球傳給我,我便開始運球。
「拍、拍、拍、拍,1…不是左腳,你右邊上籃應該右腳先出,再來再來。」我邊拍球邊跑回原來的位置,重新開始。
「拍、拍、拍、拍,右,左,起…你走步了,再來再來。」我又跑回原來的位置,重新開始。
「拍、拍、拍、拍,右…你又先出了左腳,再來再來。」如是者,我來回跑了二十次,終於成功上籃。
「很好,再入十球就可以休息了。」
到了可以休息的時候,我已經筋疲力盡。薑濤遞了一支寶礦力給我,說:「請你喝,這個可以補充電解質。」
「謝謝你!」我扭開樽蓋一口氣就喝掉了半支,然後又想起那件我一路上想著的事情。
「阿薑,什麼是夢想?」
第4回
「夢想嘛,我覺得就是一件你很想很想做的事,而為了實現那件事你會願意付出代價。」
我拿起書桌上的白色咭片–就是那原本被壓在枱腳下的,「為了夢想和愛情,我決定不回去了。」前一句是用中文寫的,後一句是用我星球的文字寫的,下款就是隊長的簽名–我的星球並沒有「夢想」和「愛情」這兩個詞彙。
「所以隊長在這裏找到他很想很想做的事,而為了實現那件事他情願付出不再回來的代價。」想起薑濤對「夢想」的解釋,我一邊咬著餅乾,一邊喃喃自語。
不過「愛情」似乎比「夢想」複雜十倍。
「那麽愛情呢?什麼是愛情?」問完什麼是夢想,我就問了薑濤這個問題。
「為什麼會問這個…你有愛情煩惱嗎?」
「可能吧!所以想了解一下。」因解不通隊長的「愛情」而煩惱,算不算是愛情煩惱?
薑濤想了想,然後扁了扁嘴,苦笑了一下,說:「我想你問錯人了。」
「你也不明白愛情嗎?」
薑濤嘆了口氣,苦澀地說:「我是一個愛情失敗者,早陣子更被人拒絕,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了。」「愛情」、「失敗」、「拒絕」,聽他這樣說反而更挑起我的好奇心,令我忽略了「不想」。
「什麼原因拒絕?」
「她說她是外貌協會…我真的不想再說這個了。」還有「外貌協會」,我的星球也沒有這個詞彙,是什麼會來的?薑濤是會員嗎?
「那個會是做什麼的?你也是會員嗎?」
薑濤突然發起脾氣,連珠爆發地說:「阿詩!夠了!我真的不想再說了!我肯教你打球不代表你什麼都可以問!」說完,他揹起了背囊,捧著籃球,一副要離開球場的樣子,「想不到連你也嘲笑我!」他拋下這一句話,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就怒氣沖沖地離開了球場。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覺得我嘲笑他,但我知道他生氣了、他難過了、他討厭我了,我就忍不住哭起來,直到回到房子。
我拿起手機,看看他回覆了沒有,不過我的訊息–「對不起!我沒有嘲笑你,希望你原諒我。」–依然是在只讀不回的狀態。然後咽喉一緊,鼻子一酸,我又流下眼淚來。
之後,我每一晚都到籃球場去。第一晚、第二晚、第三晚,薑濤都沒有來。再過一星期、兩星期,也不見他的蹤影。我堅持每一晚都來,希望至少在我回去我的世界之前能夠再見到他,親自向他道歉。
這一晚我正練習上籃。
「同學,做得很好。」身後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阿薑!」我一早預備了三百字的道歉講話,不過當真正見到他時,我只能說出三個字來。「對不起!」然後我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用手輕輕敲了敲我的額頭,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容,那一刻我才發覺他的面部輪廓又比上一次更有立體感。
「你還想再打嗎?」他拍起地上的籃球,然後用單手捧著。
「不打了。」我搖搖頭,接著說:「你吃了晚飯沒有?」
為了表達我誠懇的道歉,我每一晚都親自做了壽司,帶到球場。今晚,終於不用把壽司帶走。
「你每一晚都帶壽司來,等我出現?」薑濤坐在長凳上一邊吃壽司一邊露出驚訝的神情。
「對呀!」我點點頭。
「如果我一直沒有出現呢?你打算還會等多少晚?」
「就等到我離開這個世界吧。」我很自然地說。我的確有這個打算,要是我一直見不到他,我會繼續來,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返回自己的世界的那天。
「你真傻!」他放下保溫飯盒,用手輕輕敲了敲我的額頭,彷如輕輕一吻。他很溫柔地笑著,他那雙微微濕潤的眼睛告訴我,他很感動。
第5回
「阿詩,你今天有空嗎?」我正在素描的時候,薑濤傳了這個訊息給我。
薑濤和我在一間充滿文青氣息的café 吃晚飯,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打扮得很文青。我穿著白色長袖冷衫,外加一條黑色工人長裙;他穿著白色襯衣,黑色修腳扯布褲,還有一件黑色的鬆身冷外套。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穿運動服的樣子。
「你這樣穿很好看。」薑濤笑著說,他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愉快。
「你這樣穿也很好看。」我呷了一口咖啡,然後對他說。
吃完晚飯,薑濤提議到海旁走走。晚上的海旁有busking 表演,我和薑濤邊走邊欣賞,直到被一把很有感染力的聲音吸引,才駐足觀賞。
還剩低 幾多心跳
人面跟水晶錶面對照
連自己 亦都分析不了 得到多與少
也許真的瘋了 那個倒影多麼可笑
靈魂若變賣了 上鏈也沒心跳
「剛才那個男生唱歌唱得很動聽。」薑濤和我坐在一條面向海港的階梯上,可以看到對岸色彩斑斕的夜景。
「是呀!我覺得他有條件當…當歌手。」我想了想才記起這個我的星球沒有的職業,然後吮了一口珍珠奶茶。
「當歌手可不容易呢!」薑濤一邊咬著飲管一邊說,說完,停頓了一會,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說下去。
「其實呢,我有個夢想。」原來他也有很想很想做的事,而為了實現那件事他願意付出代價。
「是什麼夢想?」
「我想當明星。」「明星」這個我知道,是會唱歌跳舞拍劇演戲的。
「為什麼?」
「我看見明星受關注受愛戴,就覺得很羨慕,我很想自己也可以有他們的光芒。」薑濤笑著說,眼睛閃著神彩。他說的話令我想起了隊長,那時我看見隊長繪形繪聲地描述他在其他星球的見聞,就覺得很羨慕,我很想自己也可以有他的經歷。
「你…你會支持我嗎?」薑濤問。
我一邊喝著珍珠奶茶一邊舉起手,「啪」的一聲我們做了一下擊掌。「我當然會支持你,我很希望你的夢想能夠實現,你要加油呀!」我笑著說。要是他的夢想能夠實現,他會很快樂,我也會很快樂。
「阿薑,你有沒有想過busking?當作是練練膽量。」
「這個嘛…我倒沒有想過。」
「不如現在就去。」我雀躍地說。
「現在嘛,當然不行。」薑濤耍手擰頭,然後他想了想,說:「不如…我現在唱歌給你聽。」
「好呀!」我把頭髮撓到耳後,滿心期待,然後催促他說:「快唱快唱!」薑濤明顯有點緊張,他深呼吸了一下,清了清喉嚨,才唱起歌來。
窩是框鍊滴嬴煎 鍊滴隻矛 錬滴懶拗
窩是框鍊滴朝窩 鍊滴醉罩 鍊滴胃筲
窩是框鍊窗詩遮逗支兜 皺筲 扁鬧
窩虧支書 錢鍊俊痺姣
那是一首很輕快的歌,起初薑濤唱起來有點緊張,後來他越唱越投入,更放下手上的珍珠奶茶,一手握拳當成咪高峰,一手做起動作來。雖然我不認識那首歌的語言,只知道有很多「窩是框」和「是框鍊」的音節,不過無所謂,我一向相信旋律本身就是一種共同語言。
窩朵是框鍊 鍊虧支兜~
「阿薑,你唱得很好聽呀!」我一邊拍手一邊說。
「阿詩…你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非常喜歡!」我用力點點頭,我真的很喜歡薑濤剛才唱的歌,那首歌令人充滿甜蜜的感覺,儘管我不懂得他在唱什麼。
「阿詩,我下個月有比賽…所以我暫時未必有時間教你打籃球。」薑濤突然轉了話題。
「是什麼比賽?」
「籃球比賽。我跟中鋒和他的朋友參加了籃球比賽。」
「占士他不參加嗎?」
「他工作太忙,沒時間練習,所以他不參加了。」
「希望你不要介意。」薑濤帶點歉意地說。
「我可以來看你練習嗎?」
「當然可以。」薑濤突然又變得高興起來。
我喝完了我的珍珠奶茶,就把空杯子放下,然後在斜揹布袋取出一個紙袋來遞給薑濤。
「給你的。」
「是什麼來的?」薑濤打開紙袋,一看原來是一幅素描。「那個…是我嗎?」薑濤驚訝地問。
「沒錯,那個是你。」我把球場上意氣風發的薑濤畫了出來。
也許他自己並不知道,球場上的他很特別,散發著一種光芒;也許他在舞台上也可以散發另一種光芒,成為一顆耀眼的明星。
有冇估到薑濤唱咗乜嘢歌
我有努力喺腦裡面讀幾次,不過我諗唔到呀,「我喜歡你」應該好多歌有,我自己又少聽歌,所以估唔到~
好睇呀,我會繼續追!
其實冇音樂真係難估,應該過兩回會有交代
多謝支持!
我多喜歡你你會知道
Bingo
對住阿詩唱呢首歌好冧呀
第6回
「我想做個正式的太空人。」那晚薑濤問我有沒有夢想時,我這樣回答他。星球調查員不就是你們所說的「太空人」嗎?
「哇!好厲害喎!你是不是會到NASA受訓?」他覺得我在開玩笑。
「會呀!你要不要一齊來?」
當我們從梯級站起身準備離開,薑濤拉了我的手,然後攬了我一下,他還沒有徹底減肥,我感覺到他肚腩的彈性。「無論你有什麼夢想,我也會支持你。」他在我耳邊說。
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多好。
薑濤抓緊時間練球,為了三十一天後的比賽;我抓緊時間趕調查和報告,為了三十天後要返回我的星球。不過我盡量都抽空到球場去看薑濤和他的隊友練球。
「喂!阿薑!射啦!」
「睇住10號呀!」
「個單擋做得正!」
「搶籃板呀!」
「好波!」
看他們的模擬比賽是一種樂趣,而且我能夠了解更多球例和攻防的方法,這對我也有好處–我打算在我的星球推廣籃球這種運動。
因為要趕著寫報告,我沒等薑濤練習完畢就離開了。其實這也是近來的常態,很多時候我來到球場時他已經在練習,我離開球場時他還在練習。很多時候我到了球場他也不知道。
來到最後一晚,我剛好完成所有調查和報告,伸了個大懶腰,便趕去球場。來到球場,卻不見薑濤和他的隊友。
「難道因為明天要比賽,他們想留力,所以不練習?」我傳了訊息給薑濤,但他沒有online。我打電話給他,但他沒有聽。於是我走到附近的兩個球場去找他,但沒有找到。
我打了電話給占士問薑濤的地址,然後我到了他的家門口,不過他媽媽說他還沒有回來。
我回到房子,感到很失落,不過轉念想,也許這是最好的,反正我不會跟他說我要離開,因為我不想影響他的心情,他明天就要比賽了。
不過我覺得如果我無聲無息地從他的世界消失,他大概會很傷心吧。於是我決定用一個古老的方法–寄信給他。
多謝你教我打籃球。
為了夢想我要走了。
希望你能實現夢想。
我不想欺騙他,又不能洩露我星球的秘密,加上我有限的中文書寫能力,只能寫下這三句。
就在我要出門口之際,薑濤打電話來。
「我今晚到了室內場練波,沒有聽電話,真對不起!」原來到了室內場練波,害我白行幾趟,太可惡了!
「媽媽說你來找我,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我想見你–那是重要的事嗎?
「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想跟你說…明天比賽加油。」說到這裏,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想去沖涼,不談了,明天見。」
「Bye bye!」
第7回
「薑B呀!」「薑濤真是很靚仔!」
今天是薑濤二十二歲生日,他的粉絲將銅鑼灣打做成「薑濤灣」。很多人排隊跟電車站廣告板上的薑濤合照。我遙望Sogo外大電視播出的薑濤廣告,他已經徹底減了肥,變得很靚仔、很迷人、很有星味。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明星,得到了全城的愛。
我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為正式的星球調查員,到過很多星球探險。
多年後重返地球作調查,我回到以前住過的那間房子。稍稍整理資料後,我就忍不住搜尋關於薑濤的報導和訪問。他到底過得怎樣?他到底變得怎樣?他是如何成為明星?
當然還要觀看《全民造星》。
我在YouTube 觀看ViuTV 的《全民造星》,每次見到他哭,我都忍不住跟著他哭。
一口氣看到第十八集,薑濤將會表演歌舞,然後輕快的前奏響起。
我喜歡你的眼睛 你的睫毛 你的冷傲
我喜歡你的酒窩 你的嘴角 你的微笑
我喜歡你全世界都知道 嘲笑 別氣惱
我多耐心 請你等著瞧
咦!這首歌,不就是他在海旁唱給我聽的那首嗎?當時我不懂國語,所以聽不懂,只知道旋律很輕快,聽完令人有種甜蜜的感覺。這幾年我學會了國語,現在終於知道他當時在唱什麼。
我喜歡你打籃球 每個瞬間 都很閃耀
我喜歡你彈鋼琴 每個音符 都很美妙
我喜歡你陪我看書 分心看我 偷笑
翻頁遊戲 我配合你導
喜歡你讓下雨天 放晴了
喜歡你讓下雪天 溫暖了
喜歡你已變成信仰難以放掉
我多喜歡你 你會知道
薑濤唱完後,我滿腦子都是跟他一起的片段,今晚大概要失眠了。於是我到了球場打籃球,希望出一身汗,可以令心情平靜,今晚能夠安睡。
「阿詩?」身後有人叫我,我回過頭來。
「占士!」
「這幾年你到了哪裏去?」占士和我坐在長凳上。
「我到了很多地方,去研究石頭。」這幾年去的星球都很荒蕪,我主要研究石頭和礦物。
「你現在做考古研究?」
「對呀!」還要是宇宙的考古研究呢!
「阿薑他成為了明星。」
然後占士跟我說起這幾年薑濤經歷過的事,有很多在報導和訪問中都有提及,也有報導和訪問沒有提及的。
「那個籃球比賽他們勝了第一輪,不過第二輪就輸了。那場球賽,阿薑失準,還頻頻走步。」
「是嗎?」我突然很想哭。
「阿詩,你會留多久?」
「還不知道。」我流了一滴眼淚,然後假裝抹汗把眼淚擦去,不過還是給占士發現,他遞了一張紙巾給我。
「我…只不過覺得沒有在阿薑身邊,有點…遺憾吧。」在他面對最多挑戰、最大壓力的這幾年,我缺席了。
「其實你有沒有喜歡過他?」占士突然問我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哇,這個問題…」我先是甜笑了一下,然後苦笑了一下,再給他一個很清晰的答案:「有,現在也有。」,最後還補了一句:「你不要告訴他。」
「我不會告訴他。」占士答應我,然後遞了一張門票給我,是兩星期後的Mirror演唱會門票,全城一票難求的。
「阿薑給我的,不如你去看吧。」
第8回
多想跟你找到 消失的國土
探索史詩中那瑰寶
我一邊聽著薑濤的《亞特蘭提斯》,一邊研究著Mirror演唱會場地的平面圖。「假如我從這個入口進入,到了這個位置可能會遇到保安…」我思考著我可以怎樣潛入會場欣賞到薑濤的表演,也許要假扮成保安或清潔工人吧。
那晚占士把門票遞給我,我雖然很想去Mirror 演唱會,不過我還是把門票塞回他手中。「你一直以來都支持阿薑追夢,阿薑那麼重要的演唱會,你怎能缺席呢?阿薑會難過的。」
所以我要靠自己想辦法。
本來我想過將Mirror 演唱會納入今次調查的範圍,用budget買一張門票,但原來門票已經炒至五位數字,budget不夠。「還是要制造小混亂,然後藉機潛入?」但,這未免太瘋狂了。
「叮!」占士傳來了訊息,他說他有朋友不能去演唱會,願意用原價讓門票給我。
舞台上的薑濤很有壓場感,很耀眼,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當一面的明星,身邊又有Mirror的其他成員照顧他、愛護他,又有眾多fans支持他、擁護他。然後我覺得,即使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不會再見到他,其實也沒有所謂吧。
我本來真的是這樣想。
我如常外出後返回我住的大廈,還未進大廈門口就有一隻手把我拉住,我一看原來是一個戴了漁夫帽和口罩的男人。「是我,可否找個地方?我想跟你說些話。」
為了避免給狗仔隊影相,我帶薑濤到了我的房子。
「阿詩,你一個人住?」薑濤打量完房子,說。
「是呀!」我這時才留意到薑濤沒有貼雙眼皮貼。
他看著只有書桌、椅子和床的小廳,不知應該坐在哪裏。我示意他坐在床上,我就一邊坐在椅子上,一邊把我的側揹布袋放在書桌面的平板電腦上,把這外星科技產品遮住。
我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水,把一杯遞給薑濤。
「我打算跟花姐說。」
「跟花姐說?說什麼?」說完,我捧起杯子喝水。
「我想跟你開始。」我感到很震撼,差點兒把口中的水噴出來,然後心砰砰地跳,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這樣很不負責任,我的工作很忙,我沒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
「占士是不是告訴了你?」我稍為冷靜一下,薑濤為什麼會突然說這些?難道是占士告訴了他我喜歡他?
「不。」薑濤搖搖頭,說:「是我自己親耳聽見的。那一晚我也在球場,你聽占士說話聽得太入神,沒有留意我走了過來坐在地上。」當時我的確很專注聽占士說話,因為我不想錯過占士口中關於薑濤的任何細節。
「那張門票…」
「是我找同事幫忙的,他的一個朋友不能去演唱會,我用簽名相加門票原價買了那張飛。」
「我怕會拖累你的事業。」
「其實Mirror入面很多成員也有拍拖,他們都兼顧得到。只不過做我女朋友可能有時會很孤單。」孤單–我倒不怕,我獨自在荒蕪的星球數隕石坑也不覺得孤單。
「我下個月要走了。」我一邊整理思緒一邊說:「要繼續去做…考古研究。所以我們還是不要…」
「我不介意遠距離戀愛。」薑濤打斷我的話。「如果我錯過了你,我想我會覺得很遺憾。」他的笑容很迷人,令人覺得很想守護他,那一刻我很心動,很想答應他。
「我知道就算我不夠好,就算我將來變回肥仔,你都不會嫌棄我,對嗎?」想起他做肥仔時那兩個包子般的面珠,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肯答應了?」
我搖了搖頭,說:「不行的,距離太遠了。」
「有多遠?是冰島還是南極?」薑濤露出失望的神情。然後他的電話響了,原來是花姐,她快駛到附近,要接薑濤到公司去。於是我們的討論就到此為止。
「阿詩,你考慮一下。」他離開前跟我說。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我是不是要留下來?」
第9回
如果是冰島或是南極,我想我已經答應了薑濤,會跟他遠距離戀愛。但我要去的不是地球的另一端,而是宇宙的另一端,這個距離太遠了。
惟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我留下來。
留下來,即意味著我要放棄當星球調查員,要在這裏找工作,過去的所有努力和訓練全部白廢,還要面對現實生活的種種問題。為了薑濤,值得嗎?我實在不知道。
「阿詩,在家嗎?」我正在寫報告,收到薑濤傳給我的訊息。「我在家」我一回應了訊息,就有人敲門,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我先收好平板電腦,才走去開門。果然一開門就見到一個戴著漁夫帽和口罩的男人拿著一個很chok的薑濤–印在炸雞盒上。
「工作改了期,我有一小時空檔,所以來找你。」這次薑濤同樣沒有貼雙眼皮貼。我喜歡單眼皮的他,有一種神秘的個性。
由於沒有餐枱,我在地上鋪了地墊,然後和他席地而坐,就像是在野餐。他帶來了炸雞和可樂。我本想托托眼鏡,看看每種食物含多少卡路里,不過為免掃他的興,還是算了吧。
「花姐讓你食炸雞飲可樂嗎?」我把飲管插入杯子,正猶疑要不要喝。
「當然不讓我吃,所以絕對不能給她知道。」薑濤咬了一口炸雞吮了一啖可樂。「我其他餐都吃得很清淡,所以這餐放肆一下沒有問題。」說完,他又喝了一啖可樂,嘆了一口氣。「好味道!」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原來是這種味道!」我吮了我生平第一啖可樂,這種飲品果然不簡單,難怪薑濤那麼喜歡喝。
「阿詩,你沒有喝過可樂?」薑濤驚訝地問。
「沒有。」我吮了第二啖,然後說:「有什麼出奇?」
「吓!」他幾乎把可樂噴出來。「你是不是地球人?竟然沒有喝過可樂?」他感到難以置信,失笑地說。
「對呀!我不是地球人,我是外星人。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了?」我俏皮地說,伸伸舌頭跟他做了個鬼臉。
「後悔,很後悔,後悔沒有更早認識你,你應該早點來到地球嘛!」他認為我在開玩笑。
吃完邪惡的晚餐,薑濤拍拍肚子,一副滿足的樣子。「我唱首歌給你聽。」他說。
「想不到還有飯後甜品!」我把頭髮撓到耳後,期待著他的歌聲。
他雖然有很多表演經驗,但這刻他有點緊張,要深呼吸一下才開口,唱的是《亞特蘭提斯》。
神聖的畫面 未必通通遠在天邊
問我多愛你 不需要考察推算
怎麼算 來讓我 營造你 最愛的場面
視線只對你 專心看一天
神話我已遇見
誰管哪個地點
他唱完歌,停了一秒,然後輕聲地在我耳邊說:「我愛你!」
我感到很震撼,沒有想過他會說出這三個字,腦裏霎時空白一片,像是斷了片。然後那份震撼化成心中的甜蜜,在心內翻來覆去。
「Ian說表白的時候這三個字一定要說出口,即使覺得很肉麻、很難開口,也要說。」原來要多謝Ian。
「我愛你!」薑濤用他溫厚的聲音說:「我想跟你開始。」他捉住了我的手,原來他的手在發抖,我把手翻轉,跟他十指緊扣。
「阿薑,我不走,我不回去做研究,我留在你身邊,好嗎?」我看著他眼光中的深情,決定下個賭注,只要他說好,我就會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放棄當星球調查員,放棄遊歷其他星體,放棄整個宇宙。
他輕輕吻了我的額頭,把我緊緊抱住,他的懷很溫暖,我彷彿融入了他的身體。「一直以來,我沒有在任何訪問提及過你,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他在我耳邊說。
「為什麼?」的確很奇怪,那個外貌協會反而提及了很多次。
「因為我覺得如果我提及我們的故事,就好像這個故事已經完了,結局已經定了,我不想這樣。」他用手撫摸我的頭髮,說:「但,如果我們的故事可以繼續,是因為你犧牲了自己的夢想,犧牲了自己想做的事,那我情願…」他微抖的聲音說不下去,我的頸有點濕潤,我知道他哭了。我明白他為何很想跟我遠距離戀愛。「阿薑,我也愛你。」我情不自禁,把他抱得更緊,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他的電話響起來,我們的身體才分開。
「花姐?…ok, 一陣見。」
「我要回去工作了。」他從褲袋掏出一張門票來,遞給我,說:「我那晚會有表演,我希望你會來。」我接過門票,原來是Chill Club的觀眾票。
「本來是要登記和抽籤的,我跟同事說我有個朋友快要走了,希望她能夠來,他便給了我這張票。」他解釋著。
「謝謝你,我會來的。」我接過門票笑著說
「阿薑,多謝你陪我。」我說完,薑濤拉了我的手,把我擁入懷中。
「我真捨不得你。」他把臉靠近我的臉,把嘴唇印在我的唇上,用吻來表達他難以言喻的不捨。